仰光

在仰光亲历缅甸政变,在军政府统治下长大是

发布时间:2021/4/18 20:06:48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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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EMINTHANT

年2月3日

在缅甸仰光,一名士兵在一座印度教寺庙外站岗。AUNGKYAWHTET/SOPAIMAGES/LIGHTROCKET,VIAGETTYIMAGES

缅甸仰光——周一早上6点,我的手机无情地响起来。我没理会第一个电话,以为是台湾朋友忘记了时差。我挣扎着想接着睡,然后看到母亲的名字在屏幕上闪过。母亲住在缅甸中部的曼德勒,离仰光大约英里,她从来不会一大清早打电话。

几个小时后,缅甸最近选举产生的议会预计将召开第一次会议。昂山素季(AungSanSuuKyi)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在去年11月的选举中赢得了超过80%的选票,即将开始其政府的第二个任期。敏昂莱(MinAungHlaing)大将领导的军方一直在质疑选举的有效性。整个周末,我和亲朋的大部分对话都是讨论政变的可能性。

看到母亲打来电话,我知道,政变发生了。

“去你阿姨家吧,”妈妈对我说。和家人聚在一起,不要相信别人。我的祖父母来自弱势的少数民族,在年的政变中,他们躲进不同家庭成员家中。在那场事变中,奈温(NeWin)将军领导的军队取代了总理吴努(UNu)的文官政府。

年,在学生领导的反独裁起义中,面对总统盛伦(SeinLwin)的镇压,母亲和她的兄弟姐妹们时而走上街头游行,时而钻进下水道躲避枪击。那次残酷镇压之后,昂山素季成立了全国民主联盟(NationalLeagueforDemocracy)。

尽管赢得了年的选举,昂山素季和其他全国民主联盟的高级官员仍被软禁,军方在政变后重新塑造了自己持续统治国家的角色。接下来的20年里都没有举行选举。

和妈妈通话后,我感到麻木,但慢慢地恢复了镇静。我试着给阿姨打电话,但是打不通。我吓坏了。当局封锁了手机和互联网,但并不彻底。

最终,我意识到宽带网络还能用,我开始给记者和活动人士朋友们发信息。他们把他们知道的都告诉了我。军方逮捕了昂山素季以及全国民主联盟的其他领导人。我们分享信息,对比各种谣言,并且互相安慰。

我担心政府可能会在切断互联网和移动电话之后断电或断水。我把水灌进公寓的水箱,给能找到的所有电子设备和充电宝充上电。早上7点左右,我走出位于唐人街区的公寓,这里距离市政厅大约20分钟。我想和人们交谈。从我的阳台望去,街道上似乎空荡荡的,但我还没看到任何士兵。我给猫留了食物就出去了。

我走到附近一个生鲜市场,经过茶馆,这里是传统的社交网络,可以听到附近的新闻,听到这个国家的喧嚣。我走过一座古老的华人寺庙、几家金店,以及年半民主过渡开始后出现的银行和咖啡馆。

一切都显得正常无比。僧尼们穿着一致的僧袍,排着整齐的队伍,收取晨间的布施。市政官员向小贩收取贿赂。人们购买菊花和茉莉花供奉神龛。

我开始拍照。相机带来了一种紧张的情绪。有些人把身子歪到一边。也有人用手捂住脸。我注意到,最近挂在许多阳台、店面和汽车保险杠上的全国民主联盟旗子——鲜红的旗帜上,金色孔雀奔向一颗星星——不见了。我看到一个小贩一丝不苟地从槟榔车上刮下全国民主联盟贴纸。

新冠疫情期间,一个家庭只允许一名成员来生鲜市场购物。那天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限制;全家人都来到市场购物。一个卖芋头和红薯的女人对一名店主说:“我告诉过你。我们知道他们怎么回事。”

经过我家街角的茶馆时,我看到住在附近的一位老人,就算有疫情,他也总要来茶馆坐坐,他告诉身边的同伴,“没办法。我们也无能为力。”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家时,街上仍然很安静。人们认识到了政变的现实,恐慌似乎开始蔓延。银行和自动取款机外排起长队。人们开始涌向金店,把货币兑换成黄金。对早期政变的记忆——军队废除货币,实行长期镇压——开始指引人们的行为。

人们开始购买大米。只要有足够的大米,就可以熬过宵禁,熬过长期镇压。我家那条街上,三轮车夫运送着磅一袋的大米。当时我手头的大米还不到10磅。

大约上午10点。我锁好公寓,去了街角的阿姨家。上午的狂乱已被压抑的情绪取代。外面还有小贩,但是银行和其他商店都关门了。我到了阿姨家,发现大门口堆着四袋磅的大米。

片刻之后,我们听到街上传来的音乐和吟唱。挂着缅甸国旗的卡车队伍驶过街道,车上载着身穿迷彩服、手持传统宝剑的年轻男人。他们高呼口号,支持军方和现在的最高权威、武装部队指挥官敏昂莱将军。

人们在阳台上静静观看,并且拍照留念。卡车在满载佛教僧侣的汽车陪同下开往仰光市政厅,参加支持政变的集会。阿姨经历了年的镇压和年的政变,她开起了玩笑。“现在我们是朝鲜了,”她咯咯笑着说。“和以前一样,太有意思了。”

我们在中午左右吃了午饭。有些人的手机服务已经恢复了。Facebook上经过验证的全国民主联盟官方主页开始发送信息,要人们抗议,尽管主页管理员已经被捕。听着家人的谈话,我有一种清晰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与世隔绝的缅甸,那时出国旅行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外部世界的交流昂贵且非法。

“年发生过一次政变,现在又发生了一次,”姨夫说,60多岁的他又经历了第三次政变。“我们已经自由了10年,”他还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到那样的生活。”

我们坐在一起,谈论缅甸注定会失去什么。我们正准备在日本的支持下启动铁路项目,更新老化的仰光至曼德勒线路。我们担心经济制裁会恢复。我们谈到我们对欧盟的服装出口。我们想知道,政变是否会影响新冠疫苗的国际合作。

这一天在各种焦虑的谈话中过去了。我们终于不安地入睡。第二天,军方的支持者在人民公园举行了一场大型集会,地点就在缅甸最神圣的地点之一、标志性的仰光大金塔之下。学生、医务工作者和律师开始在网上组织抵抗运动。

我们受到了精神创伤,疲惫不堪,但到了周二晚上8点宵禁开始生效的时候,邻居们聚集在阳台上,开始敲打锅碗瓢盆,宣布我们不会不战而降。(TheNewYorkTimes)

延伸阅读:在军政府统治下长大是怎样的感觉

BBC记者陈炜斯(YvetteTan)

叶慧仪(YipWaiYee)补充报道

图像来源,REUTERS图像加注文字,

昂山素季目前依然被军方扣留。

缅甸军方发动政变并扣留昂山素季(又译:翁山苏姬,AungSanSuuKyi)已经过去三天。

这并不是缅甸第一次发生军事政变。事实上对很多人来说,这让人回想起20世纪80年代末的往事。

“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我们回到了原点,”一名25岁的年轻人对BBC说。

在军政府统治下长大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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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恐惧中长大”

韦韦努(WaiWaiNu)五岁时,她便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被强迫带走了。

她的父亲是与昂山素季有关联的政治活动人士,被捆绑在一辆卡车上带走了。

他可能在一个月后获释,但即使是现在,她还记得那天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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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缅甸军方仪仗队在仰光举行烈士节纪念仪式。

“我从小就有这种恐惧,”她说。“我小时候总是很害怕。外面总是有士兵,我还能回想起我父亲被带走的情景。我记得我们会戴上耳机,轻轻地听收音机。”

韦韦努是罗兴亚人,这是缅甸受迫害最严重的少数民族之一。她说,她的父亲总是被追捕。

她10岁时,一家人决定搬到当时的首都仰光。

“我确实在仰光看到了更多的自由,”她说。“在若开邦,大多数人口是罗兴亚人,但在仰光有更多元的文化,有不同的语言。但仰光的很多人不知道少数民族正在发生什么。”

那时候,她的生活似乎回归正常。

“我们会去上学,然后回家。我记得在学校,我们必须欢迎不同的将军,并向他们致敬。教育制度简单来说就是‘军事宣传’。”

但好景不长,当她18岁时,父亲再次成为目标,全家都被关进了监狱,他们在那里呆了7年。

她有什么罪?因为她是政治活动家的女儿。

图像来源,GETTYIMAGES

在缅甸军队镇压罗兴亚人后,成千上万的罗兴亚人逃到孟加拉国,住在难民营里。

在获释后,她继续上大学,如今是一名人权活动人士,主要为妇女和罗兴亚人争取平等权利。

“长大时,若开邦很穷,但也不差,人们仍然能够做自己的生意,”她说。“和今天不一样。”电话监听

菲奥(化名)在成长过程中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

这位在仰光出生和长大的25岁女子来自一个较为富裕的家庭,她说,她基本上未受到外界的影响。

但即使在孩提时代,有些事情还是很特别。

“当你打电话时,你可以听到背景声——有人在看电视,或只是有人在说话。那是军方在听你们说话,”她说。

“这并不可怕,因为你出生在那里,你不知道还有什么选择,但我们的父母会告诉我们不要打电话。”

图像来源,GETTYIMAGES

2月1日,缅甸人在清晨就听到了军方正在夺取政权的消息。

菲奥出生于年,距离军事独裁者丹瑞掌权仅三年。她把自己出生的那一年描述为“88年革命后军事统治的最高峰”。

她说,在学校里,学校对学生的教学内容非常有选择性。

“他们不教敏感的东西。例如,如果在美国,他们可能会让你评论某一政治形势,我们会让你做佛教故事的阅读理解,”她说。“或者你会被告知缅甸国王曾是非常伟大的,直到他们都被英国人带走了。”

英国从年到年控制了缅甸。

然而,在12岁之前,她基本上没有受到国家政治事件的影响。

“我还记得番红花革命发生时是我12岁生日,”她说。“就在那时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生活在独裁统治之下。”

所谓的“番红花革命”是年缅甸发生的一系列街头抗议活动,数千名缅甸僧侣奋起反抗军政府统治。

在佛教徒占多数的缅甸,僧侣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但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抗议期间被监禁。有报道称,至少有三名僧侣被安全部队杀害。

“我看到我家门外有很多抗议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惧,到处都是士兵,”菲奥说。

她说,在十几岁时,手机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只有那些买得起的人才会使用。

“手机卖得很贵,所以没人买得起。那时候人们只有固定电话,有时会停电,所以你甚至没法和任何人说话。”

菲欧最终在海外上了大学,在那里她意识到西方的一些东西与缅甸有多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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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昂山素季领导民盟在大选中取得胜利。

“我记得如果有警察在场时,我的朋友会说,太可怕了!”她说。“但对我来说,到处都是士兵也很正常。”

她说,当2月1日早上6点醒来时,手机上有几十条推送。

“你一觉醒来,突然整个政府都被逮捕了,”她说。

“当我年轻时,你会被这样的消息惊醒——人们突然进了监狱,或者消失了。有点像似曾相识,好像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过去的样子。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给予政府的合法性,一切都结束了。”

沉默地生活

现年67岁的觉丹温(KyawThanWin)至今还记得年军事政变发生时他身在何处。

他住在缅甸中部的民布(MinBu)。他回忆说,当时其他地方也发生过“枪击和暴力事件”,但他补充说,民布仍然相对平静。

他说,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一切照常,也一如既往不能乱说话。

“我们回去工作了……一些参与领导抗议活动的公务员被解雇,一些被降职、调职,还有一些人被拘留,”他对BBC说。

“但对我这样的公务员来说,我们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出于恐惧,我们不得不强迫自己沉默地生活。”

“我们的国家只是一只在学习飞行的小鸟,现在军队破坏了我们的羽翼。”一名缅甸人这样形容这次的政变。

直到年大选前,人们的生活一直都是如此。年,这个国家迎来了几十年来的第一次全国性投票,昂山素季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取得压倒性胜利,结束了将近50年的军事统治。

“能有她这样的人治理国家,我感到非常高兴和开心。他们做得很好。公共基础设施得到改善,公务员生活得到改善。”

“生活变得好多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时期是短暂的。

觉丹温说,军方2月1日发动政变的决定无视了“数百万人的愿望”。

新加坡国际事务研究所主任戴尚志(SimonTay)教授说,缅甸国防军仍然认为,只有他们才能得到信任,维护缅甸的统一。

“尽管民盟席卷性地赢了两次选举,但他们不接受必须从国家政治中退一步,”他对BBC说。

然而,他补充道,“甚至在军队里,也几乎没有人希望回到那个国家陷入独裁、经济制裁和大规模贫困的年代”。

“但缅甸的开放和转型远未完成,军方还是将做他们认为必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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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在缅中国人怎么说,一文看懂缅甸“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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