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

MingalabaMyanmar

发布时间:2021/4/12 22:45:00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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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两周之前的今天,我在缅甸。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除了同在东南亚地理上有点便捷之外,最大的理由却是有点羞射必须喝两杯之后才能说出口的……我是来朝圣奥威尔的,对,就写“缅甸三部曲“的那位。

做了几天攻略,看了些网红P图,本着总归要去些什么地方的心态搞定酒店机票,出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景致,启迪了年轻的“先知”。

-历史-

缅甸的历史我一知半解,靠谷娘捣鼓了条时间线,学习最近风口浪尖的国货骄傲PPTstyle,重新发明比例尺:

奥威尔在缅甸六年,占他人生一小部分;奥威尔整个全部人生,占缅甸千年历史一扣扣;这六年,只是奥威尔的六年,与缅甸无关紧要。

可能并不是缅甸本身的气质和文化塑造了奥威尔,预言性的写作或许更多是缘于在被压迫者、带有使命感的英雄、以及事实上的施予压迫者这三重身份间不断演化所带来的领悟所致吧,以上都是我猜的。

不过有件事着实令人在意,最近几年大家都喜欢引用的那个“勇者屠龙又化身为新一代恶龙”的传说故事,居然是源自缅甸?并未深入追溯这到底是事实还只是艾玛·拉金的杜撰(《在缅甸寻找乔治·奥威尔》的作者),不过这一传说真的就好像为此处量身定制一般:煽动叛乱革命的英国人鸠占鹊巢;打跑英国人的霓虹人换汤不换药;终于带来长久期盼独立的却是军政府;最后连伟大的昂山素季也因今年那些事情被撤销了曾获得的人。权奖…

好了,不再深入讨论毕竟主要是为了晒图,还是让旅行的意义从朝圣偏离点,让“缅甸”成为真正的主人公吧其实就是为了晒图。

-庙塔像僧-

这里什么建筑最多?佛塔;这里什么物品最多?佛像;这里什么人最常见?僧侣。

缅甸的僧侣和寺庙虽然接受市民的金钱贡奉(据说整体金额巨大,堪比国库),但僧侣们的日常饮食,依然是以化缘为主,每日清晨4点左右身着深红色袈裟的和尚们就会提钵外出,直至上午十点归寺;而身着粉红色袈裟的尼姑们则化缘时间更久,图片里为啥没化缘场景?因为我们这次并未凑热闹去看著名的“千人僧饭”场景,在曼德勒像条狗一样五点钟爬起来看日出时黑糊糊的也根本没法对焦任何东西,你们信我说的就好了~

固都陶佛塔

清晨的固都陶佛塔算是个奇景,近千座白灰粉刷的浮屠塔,塔内每座石碑上都刻着两页佛教经文,因此被称世上最大的书(最沉我看更加到位),比起《》里的纸质书籍,这种文字改起来就比较考验肉体了,温斯顿那小身板我估摸着搞不定。不知对于一百年前徘徊于此的那名年轻警察来说,这些石碑是否就是灵感,抑或是警告,也可能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印象?

金色宫殿

如果说缅甸你只能看一个景点,那我推荐曼德勒的金色宫殿,不开玩笑。这座乌突突的柚木寺庙,金箔早都掉光了已跟金色完全不搭嘎,作为唯一原版幸存至今的王家木制建筑,缘于皇帝驾崩于此后新王为避讳而导致的搬迁,正巧躲开了多年后烧毁一切的王宫大火。如果你有幸在清晨还没有任何游客的时候进到此处,恭喜你。晨雾恍惚之间,真的会让你有穿越时光的感觉...木雕人形有些面目早已随岁月斑驳脱落,但门前钟上的左右护法,却又仿佛还笼罩在当年最后王权的荣光之下,缅甸的面貌在雾霭中显得格外清晰。

金箔

用来贴金的金箔如今该是都用机器批量生产了,此处早成了手工艺品的贩卖场所。不过有趣的是没有人向你推销任何商品,匠人们似乎对自己手里的锤子和金子更感兴趣。

马哈木尼佛塔

一大著名寺庙,从各地至此给金佛贴金的信众们络绎不绝,金子多到这里的警察密度是我在整个缅甸所见之最,还全程CCTV直播,不知有什么讲究。

佛像边埋首贴金的男性们和因宗教原因不能近身只得在中庭虔诚朝拜的女性们,后者是否会因性别差异对待有些微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但这个问题对缅甸人而言或许是非常荒谬的,大家看到随着一层层金箔愈发丰腴的佛祖一定都很开心,和门廊前三十年前的照片对比,佛祖真的富态了好多。

庙里还在搞捐赠僧衣的活动,应该只是形式而已,不过小朋友们搞得还挺认真~

仰光大金寺

如果说缅甸的特征就是佛塔,那仰光大金塔就是万塔之塔,大到不是超广角或者无人机,你根本没法完整收下这个区域。展开寺庙地图,上面有标记的看点就几乎上百个,可谓从入门到放弃旅游指引典范,不过有些菩萨金像是真的优美,近在咫尺有点从心不敢端起镜头,一通跪就好~

拍点别的吧,初进寺发现整个大金塔裹了个严严实实,貌似赶上整修,还略有些遗憾

结果一个回头,倒是发现了蛮有趣的一幕:塔下摆了个小会场一样的地方,成群的本地信众盛装排队,轮到自己时就上前拍照念经捐金箔,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大金塔上估计是无上的功德吧,供奉都放在装饰了翅膀轮毂的小金车里,捐了几组后,小金车和着祈祷声缓缓上升,钻进了大金塔上的金门里,还整了几多小祥云在门边,颇有仪式感。

大金塔绝对是朝拜者最多的寺庙,有一瞬间很好奇物质守恒下那些随风消散的金箔到底去了哪里?这算不算宇宙熵减的佛系体现?罪过罪过,还是乖乖供奉。

佛塔与气球

缅甸曾登上过LonelyPlanet年度封面,估计所有人都看过蒲甘那张佛塔+热气球的照片,不过事实上想拍摄一张完美角度的照片是极其困难的,苛求一点的“大师”们恐怕得上无人机才能满足了(坐热气球反倒拍不出的)~懒惰如我们搞了个取巧的方法,找个在佛塔区的酒店!

夕阳+啤酒,假若你只能来蒲甘一天,我建议你就呆在酒店干脆不要出门了~

P.S.缅甸的啤酒绝赞!主要两个牌子:Myanmar和Mandalay,都非常精彩,务必尝试!

蒲甘千塔

网上大家都爱的蒲甘区域,怎么说呢…我们倒觉得有些磨砖成镜的感觉,几千年来,缅甸人在此修这些塔是为了个人的功德;千年后的今日,游客从世界各地冒着尘土顶着烈日而来,骑着租来的电瓶车,就这么一座又一座的看下去,看那些倒塌的、看那些尚存的、看那些修葺的、看那些新成的,红的、白的、黑的…又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记住每座佛塔后面导游所讲述的那些传说,又从每一座里收获了什么不同的感受,至少我真的甚至都念不出它们的名字。

无意冒犯,现代人类群体最大的力量就是金钱。缅甸人民可谓把最大的力量全部用来修行了,本地分行同事讲,缅甸男人这辈子必须出三次家;所有人这辈子最大的努力就是赚钱之后给自己修功德,孩子啥的一分钱也不用特意留的;社区、企业之类最棒的活动就是不断找大和尚们摆坛讲经,到时封路扫街,大家车也不开了觉也不睡了工作也不担心了,彻夜坐马路上听个三天三夜。是外国人听不懂?那你也得听(反正有大音箱功放你不听也睡不了的)!这是你的福缘啊!

修不起佛塔贴不起金也无妨,蒲甘地区坍塌的佛塔不少,搭一座小塔表表心意就好,边上的大妈哐哐哐立了好几个,我们也搭了一个,如果说立一座塔就能修一世功德的话,这方寸之间的功德密度绝对为蒲甘地区之最。

哦对,有去的人仔细看看每面墙角的这些家伙们,现场有惊喜。

-景-

乌本桥

网红必打卡景点,其实四周很普通,看起来依然是那个靠捕鱼和鸭子维生的小镇而已,那座世界上最古老、最长的柚木桥,好像只是居民的上下班之路。

但只要你花了合适的钱,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角度,坦白的讲,真的远胜霓虹的“百万夜景”,旅游攻略里那句“亚洲最佳落日”诚不我欺…在此之前其实没怎么认真坐下来一分一秒欣赏过日落,想来该是匀速,但最后一缕日光的消逝真的只有一瞬,好像《夜は短し歩けよ乙女》里那些老人被调快的手表一般,嗖的一下就转到地球那边去了。

旧日宫殿

当年缅甸末代王后血腥宫斗的地方,后被英国佬占领,又让霓虹人用炸弹夷为平地,独立后做了军队家属大院,近代修缮还原出一个景点,如今走来仿佛一座人民公园。

那护城河和角楼似的建筑,却好似还是当年摸样。

缅甸是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旅游国家,哪怕是在蒲甘,很多景点绝大多数的来客都是本地人,或为休闲或为参拜,你眼中的景点,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生活日常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在景点或街头看到那些小贩,他们的服务目标是同样的本地居民,大家都身着传统服装,每天过着自己的生活;我们唯一一次被小贩拉住招揽生意,是一个兜售Thanakha和铃铛的小姑娘,叮叮当当在我身后响了很久,如果不是受在景点购物就是被骗的思想困扰,或许我就回头了,该学下老一辈国人那种“来都来了”的旅游购物心态,才真的“佛系”吧。

Mountpopa

这地方挺逗,本来没计划前往,包车司机揽活,时间富裕顺道去看看,瞧这个照片很美吧!嗯,不是我拍的,色调就不符嘛(我知道你们要说这个颜色更通透更美*-*)

那么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呢?在一个叫popamount的资本主义酒店里,%地如其名,就在mountpopa的正对面,夕阳时望向彼岸肯定极美。

这就是一切风景照片的真谛:你想拍桥,你不能在桥上;你想拍气球,你不能在气球里;你想拍寺庙,你不能在庙里。这和王小波老师教导他外甥不要去搞摇滚的话有点异曲同工:“不错,痛苦是艺术的源泉;但也不必是你的痛苦……种种事实说明了一个真理:别人的痛苦才是你艺术的源泉;而你去受苦,只会成为别人的艺术源泉。“后来这位外甥顺利从清华毕业跑去企鹅研发QQ炫舞了,很rockroll。

-殖民痕迹-

当奥威尔还在用EricBlair的名字行走于世时,Myanmar还是Burma,Yangon还是Rangoon,几十年过去还留在原地的,或许只剩那些象征东南亚最大港口城市,曾经殖民地时光的英伦建筑了。虽然除了仍旧保留功能的几栋以外,大多数都似乎早已封闭废弃,深红色或海蓝色,墙壁上爬满青苔和蕨类,门口放置着不知何年布下的铁丝网,在热带丛林的背景中透出奇特的哥特式韵味,废弃而不朽,像是闯入古老禁区后一直沉睡的异乡青年。

下了夜间巴士后走到酒店还是有收获的,最大的意外就是偶遇当年的高等法院,如今也还是高等法院,一座安妮女王风格的砖石城堡,正中一座阴郁的钟楼,两侧的狮子雕塑总让我想起威尼斯,怕是刺客信条玩魔障了。

据说这些废弃的建筑是政府有意为之,拒绝商业化破坏历史遗迹的结果,结合国际社会几十年来对此地的评价…颇令人意外的想法,不知这种政策能坚持多久。一点题外话,比起被各国资本早早相中两年就飙升到位等韭菜接盘的越南房地产,仰光的CBD海岸沿线土地才更像是沉睡已久的翡翠矿坑,一切蛛丝马迹都是熟悉躁动的配方风味,有机会真的来这看看房地产。

为啥我说这里是CBD,你瞅这个:

市政府也在这里:

除了佛塔,仰光意外的也有不少这样的教堂,在高层建筑罕见的缅甸也算地标了。

紧临港口,就在一些破货柜和哥特废墟边上,我们终于走到酒店了:

TheStrand

全世界以TheStrand命名的酒店不算少,新加坡、纽约、伦敦...但唯独仰光这家可称为百年老店。此处亦是当年奥威尔笔下少有可以慰藉思乡心情、回归英国“上流社会“的幻想乡。三层维多利亚式风格的建筑、高耸的天花板、旋转的黑色吊扇、手编藤制家具、柚木地板,刻花大床、闪亮配件的浴缸、不多见的双洗手台、二十四小时管家服务、沉的要死的纯铜钥匙牌,一切似乎都在试图提醒你它当年精致的容颜。

去bar点了杯威士忌,感受吉卜林的灵魂在身边游荡,一窗之外的灼热阳光恍若隔世;窗内客人的语言,算我们在内,多少年来几乎未变。

-交集-

缅甸,对大多数人而言,可能只是一个长期与世隔绝仿佛只有翡翠的存在。直到近几年因为昂山素季频繁出现于国际新闻头条,才突然活跃了一些,其实中国和缅甸,是有不少的交集的。

黄仁宇

大家对黄仁宇的认识,可能只有那本《万历十五年》,我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年时黄仁宇还曾作为战地记者,在缅北主动参与了二战反攻行动,十几篇战地报道也汇集成册作为他第一本书籍出版。在此他亲历了美军对驻印国军的整顿训练,美国人的军事管理方式令他印象深刻,将其总结为“可以用数目字进行的管理”,日后其对大明财政的倾力研究,将“账目”视为现代社会和传统管理方式的最重要区别,以此为突破口树立“大历史观”,可能也是缘起于此。

果敢族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原因(你们搜搜呗),哪怕在缅甸众多的民族构成中,果敢族也是非常奇妙的存在,我们没机会深入了解体验,幸得当地同事盛情宴请,也算是以食为契窥得一丝真容。

只拍了三道特色菜,虫子、孢子和…罂su汤,不知道这是不是关键字…其实喝完了也只是觉得很浓郁很香而已:p席间听了不少故事,留个念想吧~

-动物-

缅甸旅游,有一个tips:出门请务必光脚穿凉拖,不是因为热,是因为你老得脱。寺庙脱,佛塔脱、宫殿脱,入乡随俗,离着佛祖还八百米就踩着沙砾过去了,没老茧的我们比本地人可能更有诚意,挺疼的但一往直前。

唯一例外也不算例外的是…小动物们,毕竟本来就没穿,有啥好脱?真的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过缅甸人对动物也是真的宽容,该说是佛性使然,还是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总之满大街满寺庙,都是流浪猫狗各种鸟,似乎还都定期有人喂养,各个都是畜丁兴旺的大家族,出入各处如入无人之境。怕流浪动物的人也大可不必担心,它们真的懒的站起来。

当然也是有风险的,我就光脚踩在一滩猫尿上,犯人(疑似)就是你: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啊_

回顾照片时突然想到,在日常来寺庙参拜的缅甸人眼中,我们这些游客可能和这些可以随意进出寺庙的阿猫阿狗、和停在佛塔上的乌鸦与鸽子、和乌本桥下的鸭子一样吧?啥也不懂的一群硬盘~

-镜头背后-

晒了半天镜头前的人与物,我们来看两张镜头后的:

这只是乌本桥畔野生摄影社团的一瞥(不要误会,其实我是对这种老年活动持鼓励态度的,迈开腿有交流,多好),蒲甘地区日出和日落时的摄影队伍更加可怕更具有侵略性,黑压压的一片。不过最大的反差还是来自于精神层面。

瞅瞅下面这首诗歌,是殖民时期英国著名诗人吉卜林的得意之作(放弃装逼大家还是看译文吧):

在毛淡棉白塔旁,沿海向東邊遙望,那裡有一個緬甸姑娘,我知道她在想念著我,棕櫚樹林裡輕風婆娑,塔上風鈴響動,像是在說:回來吧,英國士兵,回到曼德勒,記得你們的艦隊停泊的碼頭?記得你們划船的聲音?那是曼德勒之路,一路都是飛翔的魚。像是中國那邊驚雷般出現的黎明。

你穿著黃色的裙子,你戴著綠色的帽子,你的名字叫蘇比約拉,就和那個辛布的王后一樣,我第一次抽你遞給的煙,跪拜泥塑的偶像腳,泥塑的偶像,他們叫佛,你撫摸著佛像,而我親吻著你,啊,曼德勒之路。

稻田上飄著薄霧,太陽冉冉,你彈起琴來,唱起那庫啦羅羅,依偎在我身旁,貼住我的臉頰,看運柚木的船來來往往,看當搬運工的大象忙忙碌碌,我們走到小溪旁,寂靜的一切讓我們屏息了聲響,啊,曼德勒之路。

這一切已是遙遠的過去,也沒有車載我從這裡開到曼德勒,就像一個老兵在倫敦對我說,一旦聽過東方的味道,再沒有辦法聽到別的聲音,再沒有辦法聽到別的聲音,那大蒜香料的味道,那棕櫚樹尖的陽光,那塔頂的風鈴聲,啊,曼德勒之路。

我煩透了在這水泥路上浪費時光,陰冷的小雨透入我的骨髓,儘管有成群的侍女,她們都說喜歡我,可是她們可知道什麼?胖胖的臉,胖胖的什麼,她們可知道,我曾有過一個苗條溫柔的女子,在綠草成茵的地方!啊,曼德勒之路。

送我過蘇伊士,走過最好最壞的路,到沒有十誡的地方,沒有乾渴,到風鈴呼喚我的地方,到毛淡棉白塔,自在地眺望大海,在去曼德勒的路上,那裡將停靠我們的艦船,和病痛的同伴一起,看飛翔的魚,等黎明到來像是海灣那邊中國的驚雷。

我不确定年轻的奥威尔赴缅甸任职之前,读没读过这首《曼德勒之路》,但九成九估计是受过荼毒的,否则他也不会将其评价为“英语中最漂亮的一首诗”。很滑稽的是吉卜林此时似乎还尚未来过缅甸,一切只是源于对“Mandalay”这个发音优美的单词烂漫而热情的yy而已…

诗歌、美人、香料、财富...被这扑面而来的异域情调影响到的奥威尔,有很大可能幻想自己受到了“东方的感召”,迫切需要“英雄式”的作为“白人”的一份子,踏上那片上帝荣光仍未普照的土地为伟大的帝国效力。这种自我设定在初抵时收到的冲击怕是堪比现代卸妆术。

我们又因奥威尔而来,虽然出发前是小小下决心做好“吃苦”准备的,但现代社会提供的福祉远比诗歌精神鸦片更加上瘾:缅甸本地运营的超大流量4G网络、资本主义集团盖出的五星级酒店和西餐厅、社会主义蚂蜂窝提供的全天包车服务…我们所经历的缅甸,其实是一个PS后的世界。

佛塔、寺庙、宫殿、僧侣,和这些虚无缥缈的旅游滤镜相对应的,是平行世界那端永远无法切断也不想切断的信号,不眠不休的消息提醒、刷不完的邮件通知、比特币的跳崖波动、台湾的翻天大选、Pokemon的新作发售、黑色星期五的促销商品、转基因婴儿的沸沸扬扬、俄罗斯乌克兰的新仇旧恨、DG的闹剧运营、RDR2里令人怀念的青龙学习小组、毛衣zhan的起了又平,平了又起…疯狂跳动的虚拟字符和佛塔边平静淡泊的月光,仿佛是一对镜像,让我想起《缅甸岁月》里作者对自己的怒吼:“一切都在谎言之中”,然而哪边又都无比真实。

回去也是一样,坐在桌前,我们也还是某种“游客”,漫天的财报、分析、数据…跟生活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总归还是有,所有的信号结成一张网,联系着工资、房子、股票、理财产品的收益、娃的学费、养老治病的棺材本、明天该吃什么…但看来看去,算来算去,努力和收益之间的比率又到底有多少呢?人类就好像一种两栖动物,水太少了窒息,水太多了淹死,从这层面而言,旅游可能就是为了逃离这种既渴望而又被束缚所带来的虚无和焦虑,但其实也只是从一个水坑,跳到另一个水坑里。

Anyway,所有的游客或多或少都抱着一定的目的而来,长枪短炮三脚架聒噪不已的野生摄影社、成群结队的欧美大叔大妈夕阳红团、基本栖息在酒店泳池的溜娃四口之家、晒成包公一脸沧桑的背包客、还有像我们这样假奥威尔之名的伪文青,讨论旅行的意义是虚无的,大家只是互相来看看对方的日常,就像每条不平行的直线,彼此相交,一期一会。

奥威尔离开缅甸后用“压迫体系一分子”的心态写了《缅甸岁月》,又甩掉所有“滤镜”,用《动物庄园》和《》完成了到先知的蜕变;我回家后用ins网红滤镜修了一百多张严重偏色但就是喜欢的照骗,又为此憋了篇年更来装逼晒图。我比他肤浅几个世纪,但肯定更快乐一点,瞅瞅我这排比句多自信:D

最后的最后,现在去缅甸或许已经有点迟了,但还不算太迟,赶紧上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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