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菱角
川南胜景,邛海岸边,有户村庄,因全村人都姓王,故叫王家,听老人们讲,五百年前,那地方是一家。
那王家村的人,种田捕鱼抓虾摘菱角,生活内容丰富。那里的人也很热情,农忙时节,有朋自远方来,就要抽空下海撒上几网,扎上几枪,从海中捞点海鲜,佐酒做菜,款待亲朋。
说来也怪,诺大的邛海,惟独在王家村附近水面,长着几百亩邛海特产——菱角。那菱角为啥特别?它不同于红湖里的那种。红湖的菱角,大个,角两个,长的像牛角,而邛海的菱角,个小,左右前后,角各长一个,将果肉牢牢保护。
邛海的菱角,角其实就是刺,尖利无比,刺嘴的很。肉却相当好吃,一口咬下去,甘甜,细嫩,水果中罕遇的滋味,本地人特别喜欢。
菱角,叶深绿或翠绿,叶片多瓣,簇拥叶茎而长,叶型宛如浓缩了的荷叶,叶柄中间的菱角泡鼓起,叶茎嫩红,直通湖底的土里面。那诱人的,红绿的果肉——菱角,就藏在靠近水面的叶茎上,对称生长。到了夏节,那片菱角也就盖满了整个湖边,海风吹来,翻起阵阵绿浪,煞是好看。
到了摘菱角的初秋之季,湖面上便会飘起阵阵欢歌笑语,摘菱角的妇女们,一边摘菱角,一边摆龙门阵,惬意得很。那戏水的小孩,喜欢捞一堆叶、茎,爬在上面,手划脚蹬,学那八仙中的蓝采和过海,那屁股和背,让和曛的阳光晒晒,舒服。
摘菱角的工具是木船和轮胎船,红湖的木桶,那里没有。轮胎船制做简单,大货车轮胎两个,中间木板相连,用绳索捆牢便成。摘菱角乘木船方便,划动简单,又还稳当。用轮胎船生手很难,菱角叶多,叶茎又拉扯,想移动地方,煞是费劲,弄的不好,就会人仰船翻,演一回《水浒传》中的黑旋风,呛几口邛海水。轮胎船对于王家村民,却是驾轻就熟,只见他(她)们用船桨或竹竿,左划一下,右撑一竿,来去自如,就像表演杂技,真的是功夫。外面有猎奇之人,根本不能望其项背,只能叹为观之。当然,倘若想借木船下海,非得面子要大,因为那船是村民赖以为生的家当。
村民摘菱角的动作相当好看。只见她们左手提起一串角叶,唰的一下,翻了个面,眼睛往哪该长角的地方一瞄,右手母指和食指往那菱角的根部一掐,手立马一收,把那嫩红的菱角迅疾摔进盆中,而左手已把已摘的角叶丢了,看的人眼花缭乱。
摘菱角也要讲规矩,摘过的角叶要使它翻面,目的是做过记号,方便自己,也方便他人。放菱角也有个讲究,装菱角的盆子要准备两个。菱角要老、嫩分开,老的沙,嫩的甜,所以老的适宜熟吃,嫩的适合生来。
夕阳西下,菱角盆装满,妇女儿童凯旋而归,到了岸边,淘洗尽角上带的浮萍。吃了晚饭,将那老的菱角用锅煮熟,待第二天上市叫卖。王家人叫卖菱角的声音相当特别。妇女们背着背兜,跨着竹篮,端着秤盘,嘴里喊着“卖菱角耳………”,拖着又长又重的“菱”字尾音,走街串巷,引得“上帝”喜笑前来。
吃菱角得讲技巧。许多外地人对那四只角(刺),望而生畏,不敢下口,初尝者鲜有不被刺扎的,一旦被扎,也就与这异果,永久说再见。其实吃菱角很简单:小心把它的一只角放进嘴里,带根部的地方,放在门面上下牙中间,嚓的一下,上下牙一扎,咬掉一只角,再如法泡制,再拿下一只角,然后两双手指各扳住剩下的角,舌头牙齿稍加帮助,雪练也似荔枝般白肉,便滚进上鄂和舌之中。
王家村人也经常挑着菱角茎到附近的村庄叫卖。那菱角茎是海菜,味微涩,但开胃,加点泡咸菜爆炒,下饭。
靠着邛海,从古至今,王家村的人,虽不富裕,但勤劳加智慧,小日子却也过得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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